吉龙云家｜精神化的物理学与物质化的心理学……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爱读此外，因此多发一章，接下来再发实用的东西。

第一部份，第二章

精神化的物理学

与物质化的心理学

当心理学沿着十九世纪物理学的概念发展时，物理学却正向着相反的方向在发展。

Henry P. Stapp （美国物理学家）

－《精神，物质，和量子力学》219页，1993年

一般来说，整个社会认识水平总是远远落后于当时科学界的认识水平。

就是在科学界内部，主流科学家 ( mainstreamscientists ) 的认识水平与前沿工

作科学家 ( frontier scientists) 的概念之间，也常常有相当大的差异。同样地，

不同学科之间的概念差别也很大。

那末，什么是十九世纪物理学的概念呢？在十九世纪，唯物主义主导着

整个物理学。根据牛津大辞典，唯物主义 (materialism ) 一词包括两层意义：

第一层是对世界本体论 ( ontology )的看法，即认为物质是世界的本源，并且

只有物质才是唯一的存在。物质是与精神相对的概念，而传统意义上的物质是有一定的重量并占有一定体积的东西。唯物主义的第二层意义是一种人生观，指对财富、物欲以及肉体享受方面的追求。唯物主义并不是十九世纪才出现，它早在公元前的中国哲学界和古希腊的哲学界就有了，例如，春秋时代的墨子就是古代唯物论的代表人物之一。然而，在漫长的历史中，唯物主义并没有成为一种主导的哲学思想。可是，由于工业革命的巨大成功和物理学在工业革命所扮演的决定性角色，物理学中的许多概念就被圣化了，变成了神圣的，不可以怀疑的概念，这包括被十九世纪物理学所强化了的唯物主义。经典力学中质点动力学的成功以及十九世纪分子原子论的巨大成功，都证明了世界的本源是实实在在的刚体粒子，而虚无飘渺的精神绝对不可能是世界的本源。这一来，十九世纪物理学的概念，就使长期以来处于边缘地位的唯物主义变成了整个世界的主流哲学思想。

. 1-2-1 .

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的巨大成功，也进一步加强了唯物主义哲学在社会中的地位。马克思主义的三大思想基础是费尔巴赫的唯物论，黑格尔的辨证法和达尔文的进化论。简单地说，马克思把黑格尔的辨证法中的那最本源的绝对精神换成了物质，并且引进了达尔文学说中最核心的生存斗争思想，从而形成了一种相当系统并且非常强大的哲学体系，甚至成了一种强大的信仰系统和宗教系统。在这个哲学体系中，人的感情，包括爱和恨等等，都是由人的经济地位所决定的，也就是说，物质是第一性而精神是第二性的。事实上，这也就是牛津大辞典上所说的唯物主义的第二层意义。

没有人可以否认，马克思主义在二十世纪是极为成功的，在短短几十年中就打下了半个地球。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中，只有公元六世纪时，穆罕默德的哲学思想曾经取得过这样巨大的军事和政治上的成功。事实上，马克思主义还并不止在东方的成功，同时也对西方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和深远的影响。就是今天，物质和金钱仍然还是人们所崇拜的最大偶像，也就是说，唯物主义的第二层意义，还是整个市场经济运作的指挥棒。

然而，早在二十世纪初，物理学自身已经产生了根本性的变革，事实上，唯物主义在物理学中早已过时了。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唯物主义只是一种很浅薄的哲学思想。然而，也正是因为它的浅薄，它那眼见为实的实用主义和那种金钱魔力的显见性，才特别容易被广大无产者和劳动阶层理解和接受，从而在短时内成了整个世界的主流思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同时，通过两百多年的系统教育，那在物理学中早已过时的唯物主义，却已深深地影响了人们的思维方式，甚至包括许多其它学科中大多数科学家的思维方式，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例如，生物学家正在努力地在用“球和棍子”搭起来的DNA模型中寻找生命的秘密，心理学家也努力在寻找决定人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分子基础。甚至许多物理学家，还是在向中学生们灌输那种比较容易想象，但却早已过时的离散轨道原子模型（见图1-2-3 中的第三图，即 1913 年的模型 ）。

. 1-2-2.

一，物质化的心理学和生物学。

显然，在一个唯物的世界观中，是绝对没有“灵魂”，“精神”和“生命

”的容身之地。同时，在用“球和棍子”搭起来的DNA模型中，也绝对不可能存在“灵魂”，“精神”和“生命”。现代的人们，也包括许多现代科学家，都认为，这些虚无漂渺的东西只是无知古人的冥想，不值得一提。

不过，说来也滑稽，在这个唯物主义统治的科学界中，还是有两大学科，

至少在名义上是研究“灵魂”和“生命”的。

第一大学科是心理学。“心理学”（psychology）一词来源于希腊文“psycho” 和 “logy敗Ｋ那白º “psycho”是灵魂和精神，后缀 “logy” 是知识和

学问。所以，从词源上来说，心理学就是研究灵魂和精神的学问。同时，又如上所说，十九世纪的物理学是完全否定灵魂和精神的存在，因为当时没有仪器可以测定它们，也没有定量的数学公式来描述它们。所以，在这样的概念下，心理学这门学科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所以，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中国的大学里干脆取消了心理学这种“唯心主义”的学科。这样，倒与马列主义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相当一致了。

第二大学科是生物学。“生物学”（biology）一词来源于希腊文词根

“bio敚馑际恰鄙Ｒ簿褪撬担镅Ъ业氖姑茄芯渴裁词巧＝½

个纪世来，生物学从解剖学，组织学，细胞学，到分子生物学；一层又一层，沿着“还原论”（reductionism）的道路越走越精细；最后，到了“还原论”

底部，也就是到了分子水平；这时，除了一大堆用球和棍子搭起来的分子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被称为“生命”的东西。

那么，现代生物学又怎样来看待生命这个问题呢？1937年诺贝尔奖获得者

，维生素 C的发现人，著名的生物化学家圣乔其 ( Albert vonSzent-Gyorgyi， 1893-1986 )是当时生物学界的泰斗。上世纪七十年代，在一次国际会议上，有

人问他“什么是生命？”，与会者也都在静静地等他作一个重要的，惊人的回

答。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握紧拳头，在桌子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说：“这就是

生命。”

. 1-2-3 .

事实上，他已在他的著作《生物学的有序性》中公开地表明了他的观点。

他说：“并不存在所谓生命这种东西，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看到过它。所以，生

命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这一来，“生物学”的处境就很尴尬了。因为，如果根本就没有

所谓“生命”这种东西，那末又有什么所谓“生命的学问”呢？或者说，“生物学”要不要改名成“死物学”呢？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生物学”这个单词确实是用得越来越少，而是用“基因工程”、“细胞工程”等等来代替了。这到真是一个体面的解决方法，因为从分子的角度来研究生物学早已不再是一种对“生命”科学的探索，而只是一种化学手段的技术应用了。

心理学的先驱者，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佛洛伊德 ( SigmundFreud， 1856-1939 )也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他的概念深深地影响着心理学的发展。同时，与精神分析学派相对的实验心理学，更是深受十九世纪物理学概念的影响。所以，心理学家们一直努力寻找心理现象的物质基础：即心理现象的神经学基础和分子基础。当然，心理现象必定与神经活动不可分割，也与激素的分泌有关。所以，激素分子和神经元必定是喜怒哀乐的表象。但是，激素分子和神经元中真的有喜怒哀乐，真的有爱恨情仇吗？

近年来，有少数生物学家开始跳出刚体粒子的思维框架，开始讨论“形态

建成场”( morphogenetic field) 和“生物场”( biofield )的概念。有的心理学家

更开始面对灵界世界的存在，但是，这不过才是一个开端，还在哲学上讨论和

推测的层面，离实验性的和定量的科学研究，差距还很远。

二，精神化的物理学。

当然，这种“物质化”的生物学和心理学不能不让人们感到失望。那么，

物理学自身又是怎样呢？在一般老百姓的心目中，物理学的研究对象更是死气沉沉的物质世界，也就是毫无感情的粒子。事实上，不要说一般的老百姓，甚至在许多科学家，包括许多物理学家的心目中，物理学研究的对象也就是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 1-2-4 .

记得那是1995年，我在荷兰凡罗 ( Venlo)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会议的

东道主是SMN，是总部设在英国的一个跨学科组织，由科学家和医生组成，主要讨论医学中的一些前沿问题。在那次会上，一位法国的物理学家作了一个题为“更精神化的物理学”(More Spiritualised Physics )的报告。从题目中就可以看出。这位物理学家也是认为物理学只是研究死物质的世界。当然，这也难怪法国人，中国人干脆把“physics”译成“物理”，也就是“物质世界的道理”，当然更没有“精神”、“生命”和“灵魂”的置喙余地。所以，这位法国物理学家认为我们应该建立一个更精神化的物理学。

在报告后的讨论中，我说，其实现代物理学早已不像人们一般所认为的那

样物质化了。甚至可以说，它早已成了一门相当精神化的一门学科，只是人们没有充份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人们甚至有点害怕面对这一现实。

例如，如今人们每天都在谈“能量”，“能量”的。尤其是西方人，动不

动就喜欢用这个单词。可是，到底有谁真的看到过能量这个鬼东西，谁能真的拿点能量来给我们看看。没有！谁也没有看到过能量，谁也不能把能量拿出来给您看看。

那么，我们也完全可以把前面引用过的，圣乔其的话，原封不动地搬过

来，只是把“生命”一词改成“能量”就行了。于是就有：“并不存在所谓能量这种东西，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看到过它。所以，能量根本就不存在。”

事实上，“能量”确实与“生命”、“精神”等一样，既看不见，也摸

不着。其实，要是我们能非常勇敢和坦诚，我们还真不容易说“能量”与“鬼”之间的本质差别了。如果要能说出一点差别出来，那就是：我们已经有了表达“能量”运动的数学公式，而目前还没有写出表达“鬼魂”运动的数学公式来。当然，我们还有更漂亮的能量守恒定律，而目前还没有写出鬼魂的守恒定律出来。但是，谁能保证，今后也永远写不出来呢？

说到更兜底，物理学从它的开始就是一门相当精神化的学科。早期的物理

学主要是天文学，天文学是研究天体的学问，例如太阳、地球、月亮、行星、

恒星等等。在这些庞大的、死气沉沉的刚体大球之中，好象不可能有什么精神

之类的东西。然而，要是我们还能再细细想想，还是有某种像鬼魂，像幽灵一

样的东西把这些庞大的、死气沉沉的刚体大球拉在一起。也同样就是这种像鬼魂，像幽灵一样的东西，把跳楼自杀的人从天上拉进了地狱。牛顿( Isaac Newton，1642-1727 )把这种幽灵一样的东西称为“万有引力”( gravitation )。而“万有引力”如今已写进了所有的物理学教科书，包括中学的物理学教科书。所以，读我这本书的读者必定早已学过了“万有引力”，同时也并不觉得它就是一种鬼魂或幽灵一样的东西。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乖孩子，从不怀疑教科书上写的

东西。例如，英国的一位著名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汤普生勋爵 ( WilliamThomson， 1824-1907 )就曾公开地怀疑“万有引力”。他说：其实牛顿并没有发现万有引力这种东西，牛顿所发现的只是苹果运动和天体运动之间的相似性。

这倒真是一个绝妙的看法，因为这一来，就可以把“万有引力”这种

鬼气森森的东西赶出物理学的伟大圣殿。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把“电磁场”，“电磁波”等等鬼气森森的东西，也统统赶出物理学的大门之外，从而使物理学彻底唯物化。不过，要是真的没有“万有引力”，也没有“电磁场”等鬼气森森的东西，物理学还像个物理学吗？

同样的，我们讨论过的盲人世界中的科学家也会遇到相似的问题。当有

些盲人科学家通过对室内外温度的变化规律中推测有“光线”的存在时，“光线”这种东西的可靠性与“万有引力”、“生命”或“幽灵”一样，因为从来就没有一个盲人曾经摸到过光线，听到过光线，尝到过光线，或嗅到过光线。

总的说来，“万有引力”，“能量”，“生命”，“精神”和“幽灵”

的真正差别只是，我们已经发现了万有引力的数学公式，并且还发现了能量守

恒定律，但我们还没有找到生命，精神和幽灵的严格数学表达式。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承认万有引力和能量是科学的概念，而“生命”、“精神”和“幽灵”目前还不能说是科学的概念。

如果我们真能以开放的心态来对待世界上许多未知的事物，我们也应该

有勇气这样考虑，即像“生命”，“精神”和“幽灵”这些在人类历史上已被

许多哲学家和思想家思考过的大问题，迟早会成为科学界中认真思考的问题。

也就是说，对“生命”，“精神”和“幽灵”的探索，迟早会进入实验科学的

领域，物理学家也会努力寻找它们的数学公式，运动方程和守恒定律之类的结

论。

. 1-2-6 .

当然，要找到“生命”，“精神”和“幽灵”数学公式，运动方程和守恒

定律等，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也许，这已不是我们这一代科学家的工作了。

但是，我深信，这必定会成为我们后代科学家的工作。如果我们简单地回忆一下科学史，尤其是科学家发现像幽灵一样的电磁场，我们就会对此抱更为乐观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