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龙云家|半夏之毒(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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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记载,北宋有孔文仲、武仲、平仲三兄弟,临江新喻(今江西新余)人,诗文俱佳、名气很大,被人称为“三孔”。有一次,哥哥孔武仲从千里之外给弟弟孔平仲寄了一包齐州所产的半夏,收到后,平仲的几个孩子误认为是没有毒性可以吃的法制半夏(宋朝时,有用半夏制作的一种属于风味小吃的疗效食品,经用陈皮、降香、草豆蔻、生姜等依法炮制后,消除了半夏的毒性而供食用,细嚼后口觉甘香,能开胃健脾,燥湿化痰;食至半月后,咽喉会觉得甘香舒适,老少皆宜很受欢迎),相互争食时大儿占、次女抢、小儿要,须臾他们便“被辛螯”、“手扪舌”、“啼噪满中堂”,之后,平仲赶忙用生姜为他们解毒,孩子们才逐渐恢复正常。
也是北宋时,广州府通判杨立之咽喉生疮红肿,溃破而流脓血,寝食俱废,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名医杨介仔细观察后说:“这病很特殊,必须吃生姜一斤,若不这样治不好。”杨立之的儿子认为:“咽喉已经溃破流脓,并且疼痛难忍,怎么能再吃生姜呢?”杨立之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先吃了几片,感觉姜的味道甘甜而香,再吃更觉香甜。吃了半斤时,咽喉疼痛渐渐消失;吃完一斤,才开始感到姜味辛辣。此时咽喉中已无脓血,饮用米粥也通畅无碍。向杨介询问是何原因,解释说:“你在南方多吃鹧鸪,而鹧鸪好吃半夏,因此中半夏毒所致。生姜专解半夏之毒,只有用生姜治疗才对症。你所中的毒已被清除,不用再吃别的药了。”这是宋代洪迈《夷坚志》记载的故事。其实宋代词人孙光宪《北梦琐言》里也记有一富商爱吃竹鸡而“暴亡”,名医梁新前去救治,认为“竹鸡吃半夏、必是半夏毒也”,叫人急捣砸生姜绞汁、灌入其口中,病人逐渐苏醒过来。”
传说北宋文豪苏轼有一次与好友姜至之等饮酒,席间被要求用中药名行酒令。姜至之指着苏轼说“你就是药名。子,苏子。”苏轼接着说:“你也是一味药。不是半夏,就是厚朴。”姜问这是为什么,苏回答说:“如果不是半夏、厚朴,何必要姜制(与至字谐音)之。”在这里,表面上看是文人在名字上玩文字游戏,实际是将中医药学传统文化融入了生活,亦可说是对上述的三则故事——半夏中毒、生姜解之的趣味诠释。
半夏是什么?是天南星科植物半夏的块茎,常在夏天过了一半,即小暑至大暑前采挖故名。半夏全草毒性如夏日烈阳般火辣,“食少量可使口舌麻木,服多量则致喉舌烧痛、肿胀、呼吸迟缓而不整,最后麻痹而死亡。”(见《南方主要有毒植物》)动物毒性反应证明,浸膏给小鼠和家兔灌服一定剂量的半夏浸膏,多数有腹泻,半数于20日内死亡。解救方法,服蛋清或面糊、果汁或稀醋,民间验方用姜汁等,痉挛时用解痉剂,麻痹则给兴奋剂。因其有毒,汉代《神农本草经》列其为下品,现代也把生半夏列为二类有毒中药。“半夏生用会使人失音变哑”,这句话在医药界和民间广为流传,几乎成为“红线”、“金科玉律”,为求安全,医家多用制半夏、法半夏。
半夏具降逆止呕、燥湿化痰、消痞散结的功效,为脾胃两经的要药。脾为生痰之源,胃为受纳之器。痰湿恋脾,半夏能燥湿化痰;胃气不和,半夏能和胃降逆。历史上善用半夏者,当推医圣张仲景,在所着的《伤寒论》、《金匮要略》开出的方剂中,运用半夏的方子有47种,以半夏为君或命名者21种,且多为“汤洗涎尽”的生半夏;南北朝时的陶弘景说过,“半夏用之皆先汤洗十许过,令滑尽”,实际上也是去了部分毒的生半夏。《淮南子.修务训》载神农“一日而遇七十毒”,毒性从某种角度来讲即药性。上海着名中医姜春华教授(南通籍)生前对半夏有深度研究,他认为,生半夏放在口内咀嚼,咽下去会刺激咽喉,并可能造成失音,但我们用的是汤方,生半夏经过煎煮就不是生半夏了,何况只饮其汤,譬如芋艿,生用有毒,嚼之令人舌麻,煮熟则香软可口。姜春华教授很有经验,用生半夏数十年,未曾发生“致失音”的例子,且效果颇佳。
国医大师朱良春在《朱良春用药经验集》里说:“半夏是可以生用的,而且用生半夏止呕,疗效优于法半夏……生半夏久煮,则生者变熟,何害之有?……一般单味先煎30分钟,至口尝无辣麻感后,再下余药,若与生姜同捣,然后入煎更好。”朱老还善用半夏“消瘀止血”。有人作词《菩萨蛮》赞半夏:
炎炎半夏斜阳赤,葱葱一片田园碧。华夏有名声,天南一小星。化痰还燥湿,止呕能降逆。遗恨两乌头,此生难合流。(注:乌头反半夏,不能一同用,会增强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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