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龙云家｜小槟榔引发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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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底以来，一些媒体引述2003年世界卫生组织癌症研究中心一项流行病学调查报告中关于咀嚼槟榔与人类口腔癌等具相关性的结论，矛头指向含槟榔的传统中药“四磨汤”口服液，对“槟榔入药”安全性问题提出质疑，随后网络媒体广泛转载，引发了社会话题。

　　5月初，中国中药协会举办“槟榔入药”临床安全性研讨会，中医药临床、科研、管理和产业领域的知名专家讨论后认为，槟榔和含槟榔复方制剂作为我国的传统中药，具有良好的临床疗效，其安全性与长期“嚼槟榔”行为所带来的潜在健康风险，不可混为一谈。5月中旬，“槟榔入药”与“四磨汤”临床安全性专家研讨会在京召开，相关专家就槟榔及槟榔入药再次进行探讨。

　　此槟榔非彼槟榔  槟榔入药安全有效

　　“嚼的槟榔与入药的槟榔是不一样的。”中国药典委员会委员顾问、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季绍良说，嚼槟榔用的是未成熟时采摘的槟榔青果，据说还要加上石灰、香料甚至烟叶等，不拘时间地在口腔里反复咀嚼，而入药槟榔用的是成熟干燥后去掉果皮的槟榔种子，去掉杂质后浸润切片，有时用炒槟榔，都不加其他辅料，加工炮制也不同于咀嚼槟榔。“二者虽然都叫槟榔，但在采用部位、采集时间、加工方法和使用方法等方面不同。”季绍良解释道：“同一植物的不同部位药效不同。如细辛，从2005版的《中国药典》就规定只能根部入药，叶子因含马兜铃酸则不能入药，因马兜铃酸有致癌性和肾毒性。”同样，麻黄的茎发汗散寒，宣肺平喘，而麻黄的根则止汗固表。

　　再从服用时间和剂量看。槟榔入汤药和含槟榔的四磨汤、四磨汤口服液等最多服用一周，而嚼槟榔者是长年累月不限时不限量，有人统计印度人嚼槟榔的习惯平均是20年，日达几十克。槟榔入药一般用3～10克，四磨汤口服液成人日服折合量最高2.25克。“所以，不能将嚼槟榔与槟榔入药混为一谈。” 

　　槟榔风波一出，多位中药专家认真查阅了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中心长达348页的研究报告，近日中国药典委员会相关专家研讨了槟榔入药问题，进行了针对性分析。季绍良说：“专家认为要认真对待这份报道的依据和结论，但要说明的是，此槟榔非彼槟榔。” 

　　季绍良说，槟榔入药多年临床应用除了发现有消化道的不良反应外，还没有见到致癌报告。2010年版《中国药典》中含槟榔的中成药29个，其他标准收录的中成药225个，至今都未发现有致癌的报告。药典委员会讨论认为，不否定世界卫生组织提出长期咀嚼槟榔可能致癌的结论，但作为中药使用的槟榔是安全的，依然作为非毒性中药收入药典。

　　一份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提供的药品不良反应检索报告表显示，具有顺气降逆、消积止痛作用的四磨汤口服液，不良反应文献报道为仅为口干和软便。

　　风波背后有隐情  公正科学评价很关键

　　4月25日，源于中医古方四磨饮的四磨汤口服液被质疑。文章一出，立即被广泛转载，相关生产企业股票下跌。随后几日，涉槟榔公司股票集体下跌。有媒体分析称，“槟榔风波”的背后，或许隐藏着做空A股中药板块的黑手。

　　目前以槟榔入药的中药有200多种，涉及到多家A股上市公司。如天津中新药业旗下公司有槟榔四消丸和木香槟榔丸等，北京同仁堂旗下生产木香槟榔丸，华润三九旗下黄石药业公司的木香槟榔丸，哈药股份旗下三精黑河药业的槟榔四消片等。上述公司股票在4月26日遭遇集体下跌，其中中新药业、汉森制药跌停，华润三九下跌4.29%，同仁堂下跌1.58%。，而汉森制药的四磨汤口服液恰处此次风波的风口浪尖。

　　有人查询后发现，近期关于传统中药类上市公司的利空消息频频出现。如今年2月，5款云南白药被曝含有毒物质“乌头类生物碱”，随后有人要求云南白药公开成分，迫使云南白药不得不刊发澄清公告。有迹象显示，这次“槟榔风波”出现之前，曾有机构和个人关注这些相关中药企业。有人士呼吁，这其后或许隐藏着针对民族医药品牌进行诋毁，伺机做空的图谋，要警惕为争夺市场做空A股中药板块的黑手，也有证据证明，有些板块融券做空规模大幅增加，利用传言影响股价进而在资本市场获利的方式确实存在。

　　一石激起千层浪，槟榔风波除引起股市波动，还引起一些病人恐慌，有病人拒绝药方中使用槟榔。北京协和医院中医科主任梁晓春教授说：“四磨汤临床疗效好，入药安全性也得到肯定，但个别病人受舆论误导要求不用槟榔，医生只能改换其他药物。”她说,《神农本草经》将中药分为上品、中品、下品，我们从来没说中药没有不良反应，但不良反应多是用药不当造成的，辨证论治就可避免。” 

　　作为肿瘤专家，中华中医药学会肿瘤分会主任委员、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中医院副院长花宝金说：“癌症的发病原因很多，有家族遗传、大气污染、生活方式、饮食习惯等因素。嚼槟榔是不良嗜好，对口腔黏膜损伤很大，可能与口腔癌有直接相关性。四磨汤是个古方，对肿瘤病人放化疗后的便秘效果好，按药典说明辨证使用没有发现问题，用途广，效果好。”他说：“我们高度关注癌症相关因素是好事，但不能患上‘恐癌症’。” 

　　“要客观看待槟榔致癌的风险条件，说一个药物不良反应或有致癌风险，要有客观、真实、充足的证据，不然不利于中成药的发展。”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研究所副所长孙晓波教授说。与会专家提出，对槟榔入药临床安全性要客观、公正、科学评价。如果槟榔风波的背景是企业竞争、股市炒作、赢利手段等，那么片面地指责槟榔入药安全性是有失公允和不负责任的，会直接影响公众对中医药的信任，影响民族医药产业。

　　小槟榔引发大思考  专家纷纷给支招

　　“槟榔后面有很深的文化背景。”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研究员陈可冀教授介绍槟榔文化和药用历史时说：“使用槟榔的历史久远，早在青铜器时代就有。槟榔还是一种文化，苏东坡写有“两颊红潮曾妩嵋，谁知侬是醉槟榔”的诗句，南宋理学家朱熹也写有《食槟榔》的五言律句，《红楼梦》中也描写了吃槟榔。”嚼槟榔有兴奋作用，我国南方和东南亚地区有吃槟榔的习俗。

　　槟榔是我国四大南药之一，历史悠久，使用广泛，作为药用汉代就有记载。《中国药典》收载83种有毒中药中没有槟榔。四磨汤原方源于宋代《严氏济生方》，明代《痘疹金镜录》在此基础上进行了配方增减，陈可冀说：“2003年世界卫生组织癌症研究中心发布的这个文件对食品、药品、环境因素等致癌因素进行了全面研究，值得我们认真对待和思考。嚼槟榔和槟榔入药历史悠久，现在全球关注肿瘤问题，所以我们要科学、全面看待嚼槟榔和槟榔入药。同时也提醒我们，研发新药的时候一定要做三致（致畸、致癌、致突变）试验。”他建议从国家层面、药企方面都应加强对中药临床后研究、评价，跟踪用药患者，观察患者多年后情况。“要做真实世界的研究。”他提到了一种新的临床研究理念。

　　针对此次风波，孙晓波建议，中药企业应从这些事件中吸取教训，进一步主动跟踪产品在市场销售中的不良反应，以及监管部门、相关科研机构的公告、投诉、研究结果等，及时发布真实信息。同时，加强上市后再评价，由第三方权威机构进行相关试验。他还建议国家、行业等加强对中药不良反应的系统性研究、监控，避免引起盲目恐慌和市场波动。

　　中华中医药学会副会长、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全军中医研究所所长兼中医科主任杨明会教授为此提出了民族自信和中医科普问题：“有人说中药没有毒副作用，这是错误概念。一旦发现某个中药有毒性，有些媒体就夸大其词。”中医历来重视中药安全性，不良反应多是不合理用药造成的。“错误的言论会混淆视听，所以应该加强中医药科普宣传，通过媒体传达正确的中医药知识。”他的提议也得到了其他专家的呼应。

　　专家们还讨论了对待药品不良反应的态度，以及由此引发的对中药的误解。如宣传中药往往一味地说中药没有毒副作用，以至于中药的作用和效果被误读。“槟榔消积行气、利水杀虫，槟榔合理入药确实安全有效。要像对待雌激素一样，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专家们以雌激素的使用风险与降低心脑血管恶性事件的作用为例，对槟榔的量效关系、合理用药进行了讨论，提出随着中医药事业的发展，中医药与经济、社会等事件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提醒我们要高度重视信息的透明全面，对于错误信息要及时正本清源，有助于患者合理安全用药。 

　　最新调查显示，涉槟榔药品生产企业迄今正常生产，也没有接到含槟榔药品下架的通知，市场上涉槟榔药品使用基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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